轉載:乖女孩得不到大辦公室
傍晚時分,位在內湖的明基電通總公司的接待大廳,會客、洽公的人往返穿梭。除櫃台接待小姐之外,從桃園來開會的黃文芳,是大廳中少見的女性。
在工作的場域裡,黃文芳的確是少數。她是數位媒體事業群行銷經理,是明基扛產品線盈虧的唯一女性主管,還曾經赴日本為明基設立維修中心,是男性都少有的資歷。現在黃文芳負責投影機業務,往來的客戶、廠商、經銷商的同級對口人員,青一色都是男性。
有一位客戶曾認真的告訴黃文芳,「如果有一天你想要異動,一定要到我們公司。」黃文芳詢問原因,那位客戶回答,「因為你是女性。」這完全沒有性別歧視的意思,而是顯示現在女性不但能力毫不遜色,還有獨特的女性思考角度,是非常值得爭取的人才。
台灣女性,亞洲第一
女性的表現,真的是愈來愈讓人不得不注目,尤其是台灣的女性。
主計處的資料顯示,在聯合國發展的性別權力測度(Gender Empowerment Measure,GEM)評比上,台灣的分數是亞洲之冠,領先新加坡、日本、大幅超越南韓,與先進國家的英國,也只有些微的差距。
性別權力測度要呈現的不是評斷女性的能力,而是由4個指標看女性的機會。由女性國會議員比例,看女性在政治上的參與與決策權;由女性管理人員的比例,看女性在經濟活動上的決策權;由女性專業人員的比例,看女性參與經濟活動的程度;由女性佔GDP的比例看女性掌握經濟資源的權力。
分看4項指標,在國會席次上,台灣不僅是亞洲第一、甚至超過英國與美國;在專業與技術人員的比例上,台灣與新加坡、英國都站在同樣的水平位置;在所得上,台灣的水準超越新加坡、非常接近德國。
唯獨在顯示女性對經濟活動決策權的高階主管項目上,台灣遠遠落後,不僅落後新加坡、與先進國家更有相當距離。
為什麼?為什麼台灣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愈來愈高、佔勞動人口的比例也愈來愈高,大家都發覺辦公室裡的優秀女性愈來愈多,但是女性的高階經理人還是稀有動物?女性CEO好像永遠只有那幾位明星?
為什麼女性做不了高階主管?
姊妹們,職場是場淘汰賽
「職場就像是一場淘汰賽,」黃文芳的比喻直接點出問題的核心,「許多女性在前面幾局就被刷了下來,很可惜。」
如果女性還只想做個傳統印象的乖女孩,避免衝突、不敢表現自己的企圖、等人寵愛,可能就永遠沒有機會晉級到決策核心,得到屬於自己的辦公室。
或許是因為女性的男性荷爾蒙較低,對權力沒有那麼饑渴,或許是因為女性從小的教育,女性似乎一直沒看清楚工作的競爭本質。「女性多是把工作看作是辦活動,」美國管理顧問羅意絲‧法蘭柯(Lois Frankel)以她教導高階經理人20年的經驗指出,像是一場烤肉會或慈善募款餐會,大家一團和氣的努力一場、開開心心的回家。
錯了。職場其實是一場競賽,有贏家、有輸家,不是每個人抱回家的獎盃都一樣大,而且完全沒有任何婦女保障名額。
剛開始的競爭像初賽,大家實力不一,能力好的人很容易勝出晉級。但是愈往高階爬,競爭就愈激烈,最後所有的與賽者都是高手,聰明才智都相當,拼的就是誰有更大一點的企圖、更多一點的投入,撐到終場決勝負。
在職場的競賽上,女性輸的不在能力,而是不熟悉規則。從來沒有人告訴女性,通過了優秀員工、傑出助理的關卡、晉級到決賽後,有不同的參賽條件與評量方式。更沒有人告訴女性,參加決賽最大的挑戰,是要突破傳統對於女性的印象。
要競爭,就要站上重要的位置
女性總是期待被喜愛的,這沒什麼不對。但是,「社會對女性的負面表列太多了,」台北亞太會館總經理謝美慶認為,這是女性追求更大發展的一大障礙。女性從小就被教育不以家庭優先就不是個好媽媽、不全力支持先生衝刺事業就不是個好太太。每一個人都有之所以成為「我」的獨特自我,女性通常先做好女人才做人。女性把太多人的期待排在前面,怎麼可能擠進職場總決賽,恐怕根本來不及問自己:我想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其實隨著女性的教育程度愈來愈高、工作經歷愈來愈豐富,許多女性對自己的期望早就不同於傳統的期待。研究也發現,女性並不缺乏邁向高階職位的慾望。女性需要的,只是需要更勇敢的突破傳統,追求對自己的期待。
許庭毓在中國信託商業銀行工作9年,最近升為貴賓理財中心經理。她可以像許多人一樣繼續留在理財專員的位置,只要努力,工作壓力不會太大,業績獎金又可以無限大,有個好生活。「但是我想要看到不同的經營層面,」許庭毓非常高興得到機會扛起分行業績,因為「我要追求更大的成就感。」這股追求的動力,甚至讓她願意花百分之百的時間工作,把婚姻、家庭都往後排。
沒有人規定要女性必須放棄家庭,才不會被淘汰出職場賽局,還是有很多女性找到了兩者兼顧的方法,即使是非常辛苦,也還是能夠接受。但是,如果不了解工作是一場現實的競爭,就絕不可能晉級到最後階段。
女性通常選擇財務、人事等較安全穩定的工作,雖然在組織的能見度不高,但是挑戰也不大,做幕後的支柱就好,何必冒險、強出頭呢?但是,要競爭,就必須更勇敢的站在重要的位置、展現自己的價值。這一點李作君體會很深。
李作君是中租迪和客戶服務部協理,一手帶領客戶服務部門從完全的服務支援單位,轉變為要扛40%業績的半個業務單位。她在中租迪和17年,但是主管對她印象最深的,是到在客服部門扛業績後,她在會議中向所有主管證明客服部門的價值。「女性不能只是打扮漂亮、裝無辜就好,」從秘書轉客戶服務、扛業績的李作君體會企業競爭的壓力,「必須讓大家了解自己的價值,即使有衝突也沒有關係。」
好女孩,不要再侷限自己的人生
加入競爭、面對衝突,可能是過去的女性想都沒有想到的機會。但是這最大的挑戰,不在外面的衝突,而是在女性自己,要開始走一條沒有被發掘的路。周圍的人一路質疑:這樣做值得嗎?有必要這麼辛苦嗎?想清楚這樣的人生真的是你要的嗎?最後連女性都會問自己:這樣追求成就,我還像個女人嗎?
當女性特質受到質疑時,「女性通常的反應就是退卻,」美國管理顧問法蘭柯觀察,「而不會掀起一股風潮。」明明女性只是想要發揮自己的才能,但是卻變得像搶了別人的資源、佔了別人的機會一樣,深感罪惡的退了回去。
我們需要看到更多想要追求工作成就、願意加入職場競爭的女性,至少要讓彼此知道,這樣的女性不孤單,更不奇怪。
這一次《Cheers雜誌》採訪了9位扛起企業盈虧的一線女主管,讓她們說出可能是潛藏在許多女性心裡的慾望、企圖、疑惑。我們不用掩飾她們追求工作成就真的很辛苦,也曾經有過懷疑,但是我們也不用否認,她們的確嚐到了過去女性少有的成功滋味,而且,她們還是非常女性。
希望更多勇於實踐自我的女性聚集在一起,慢慢的可以改變周遭的聲音,至少讓女性看到別人的足跡,敢開始對自己說不一樣的話:我很棒,我可以有更大的發揮。相信某一天,女性一定可以掀起波瀾。女性要做高階主管,誰說不可以呢?!
每個人想要的理想人生本來就不一樣,女性不一定要做大主管。但是,這應該是女性更自主、更自在的選擇。如果都是照著別人的期待來生活,人生難免有受侷限的遺憾。
就勇敢一點吧!工作是一場競賽,而且,是一場女性可以贏得最後勝利的競賽。
金像獎影后梅莉史翠普:這代女孩不必再裝可愛
一九七八年,梅莉史翠普(Meryl Streep)演出電影《越戰獵鹿人》,一炮而紅。她在片中的角色琳達,是個痴痴等待男友從越戰返家的小鎮女孩。
二十八年後,史翠普再度以《穿著Prada的惡魔》一片,紅遍全球,這回,她變成了時尚圈的超級女強人米蘭達。
溫柔的琳達,曾經是包括美國前總統柯林頓在內,老一輩男性觀眾們最喜愛的史翠普角色。
但如今,在許多男人眼中,最欣賞這位演技女神的角色,竟然是跋扈又難搞的米蘭達。
「男人正在調整,」走過了三十幾年模仿人生百態的演藝生涯,六十歲的史翠普有感而發。
五月十七日,在哥倫比亞大學巴納德女子學院的畢業典禮上,史翠普從自己的成長故事出發,與畢業生分享對時代、性別與人生的滋味咀嚼。
談起成功之道,我可能不是家長們眼中的好模範。不過,我卻是個能在許多領域都假裝很內行的模仿專家,有很多假裝的專長,例如溪流泛舟、核輻射外洩、時尚搭配、咖啡種植、模仿波蘭口音、法國口音、義大利口音、《麥迪遜之橋》裡面的愛荷華式義大利口音……。
女人比男人更擅長表演
女人比男人更擅長表演,原因何在?因為我們必須如此,這是一種生存的技巧,是千百年來女人賴以求生的方式。
假裝或表演是一種非常重要的生活技能,也是人類調適能力的一部份──我們會改變自己,以便適應時代,或者讓自己更有利。
六歲的我,把媽媽的裙子罩在頭上,抱著洋娃娃,扮演起耶穌誕生記的聖母瑪利亞,因為我的模樣太認真了,結果,我弟弟哈利也自動加入,跟著扮起約瑟夫來。
後來是九歲,我拿起媽媽的眉筆,照著記憶中,外婆臉上的皺紋,仔細地畫滿了自己的臉,然後讓我媽拍照留念。
高中的時候,我迷上了另外一種表演:學習讓自己吸引人。所以,我想像出一個受歡迎的校園美女,深入研究她,模仿她的髮型、唇膏、睫毛、服裝,而且一天只吃一個蘋果。我還努力學習像小孩那樣,輕聲咯笑,這一切都是為了吸引男生,同時被其他女生接納。
不只是外在的改變,我還從內在的個性下工夫。原本我的個性有點跋扈、固執,於是,我刻意培養柔軟、親和、甜美,甚至害羞的氣質,這招對男生非常有效,但其他女生卻看出了我是裝的,她們都不喜歡我。
到了高三,我真的說服自己相信,我已經變成了這個人,這個漂亮、聰明、溫柔的女孩,喜歡在男生講蠢笑話時咯咯地笑、在必要的時候表現出順從。我記得很清楚,那些男生都因此更喜歡我,而我也樂得繼續假裝。
一直到我進了瓦瑟女子學院,交了一群好友,我的腦袋終於醒了過來。
我發現,我再也不必假裝,我可以當笨蛋、發脾氣、邋里邋遢、逗趣或者精明,我的好友們一點也不介意。這讓我變得真實起來。
不過,我還是把高中假裝的這個女孩形象,儲存在記憶裡,後來拍《越戰獵鹿人》時,我就用這種形象來扮演片中的琳達。這部電影奪得了一九七八年奧斯卡最佳影片,琳達就是一個藍領階級的小鎮女孩,美麗、嫻靜、痴痴等待男友從越戰返家。
男人最愛:琳達或米蘭達?
很多年紀跟我差不多的男人,包括柯林頓前總統,都曾經跟我說,這個角色(琳達)是我演過的女人當中,他們最喜愛的一個。在我心裡,我非常了解背後的原因。
但是世界已經改變了,今天,大部份男人都說,他們最喜歡我演的角色,是《穿著Prada的惡魔》裡,那個難搞的時尚雜誌總編輯米蘭達。
我認為,這是一種很好的轉變。過去,男人會找琳達當女友,覺得她楚楚可憐,但現在,他們認同的卻是米蘭達。男人們認同米蘭達遇到的各種問題,包括她為自己和員工所立下的高標準、領導人的吃力不討好、「沒人了解我」,以及孤立感。他們同情她、甚至喜歡上她。
做電影的人都曉得,這一行最困難的挑戰,就是讓男性觀眾認同女主角,把她當成自己的化身。
相反的,女性觀眾從小就開始認同男性角色:羅密歐、哈姆雷特,我記得我還會學彼得潘,拿劍對抗虎克船長──因為我把自己當成了彼得潘。但是,要讓男性認同茱麗葉、溫蒂、小婦人或小美人魚,那就難多了。
現在,總算,男人開始調整了(men are adapting)。他們正在改變自己最根深蒂固的偏見,這種改變,對他們父親一代來說,絕對很困難,對祖父一代更是不可能。而帶來轉變的關鍵,就是因為男人開始有了移情、同理心。
各位巴納德的女畢業生們,你們這一代不必裝可愛或壓抑自己的看法,你們接受了高等教育,可以想像一條跟過去一代非常不同的道路。
眼前全世界有許多問題,從貧窮、愛滋、人口走私到人權侵犯等,全都肇因於性別的不平等。未來,你們將有機會、也有責任,推動這些問題的改進。
這是一個屬於你們的時代,你們或許覺得,本來就該這樣,沒什麼稀奇,事實上,我們的世界從來沒有所謂的常態,只有不斷地改變、抗拒改變,然後是更多改變。
歷史上從不曾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許多高等學位都頒發給了女性。一百年前,女人在這些學校裡,還只能當清潔工,但再過不久,大部份的法律、醫學學位可能都會被女性拿走;全球各地,過去被當成財產的貧窮婦女們,現在開始擁有自己的財產;《經濟學人》更指出,女性勞動力的增加,是過去二十年來,工業國家經濟成長的主要驅動力,她們對於全球GDP成長的貢獻之大,甚至超過了新科技,或者中國、印度這些新興巨人。
二十七年前,我回到母校瓦瑟學院,為畢業典禮致詞,大家都說我講得很棒。那篇演說,我寫得駕輕就熟,因為當時的我,無所不知:剛當上媽、拿了兩座金像獎、處處精明、曉得該說些什麼最討好。
但如今,我覺得自己懂得的東西,大概只有年輕女孩們的十六分之一吧,對於世事,我不再像以往那麼確定。
我今年六十歲,四個小孩都已經長大,也都面臨了跟你們一樣的挑戰。不過儘管如此,對於很多我始終沒搞懂,但還是很好奇的事情,我卻變得更加樂觀。
我被邀請來這裡致詞,是因為我的成功和名氣,但無論我拿下多少獎項,得獎這件事,對於我的個人幸福、人生的目的感,其實並沒有太多影響。
對我來說,人生真正的意義,來自於用真切的感情,研究這個世界;來自於關注我所珍愛的人,以及那些需要我幫助的人。
而每當我在電視上,手裡拿著獎,滔滔不絕發表感言時,我都是在表演。
當上名人,讓我學會了要隱身,但是成為演員,卻打開了我的靈魂。
你不必非得成名不可,你只要讓父母親為你感到光榮,就已足夠。而這一點,你們
都已經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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