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病痛有個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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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德賢修士
 
去年十月初我由台灣到香港開會的 時間,在完全沒有任何徵兆下,我的右邊背肩夾骨內突然開始非常「淵痛」,引致整隻右手都痳痺酸痛,不能移動,只有向左邊躺卧才能得到舒緩。這種苦不堪言的 狀況實在難以忍受,但又要「死忍」裝著無事的樣子見人,使身心所受的痛苦更是倍增。心中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難道這就是我病痛生涯的開始嗎?雖經過兩位有 經驗的推拿師處理,也只能得到一日的成效,但仍不確實知道真正的原因。
回到台灣後,唯有靜下來與身體溝通,靜聽身體給我的訊息。經過一段相當長的 靜寂,突然浮出一個訊息「這就是長期病患者的痛苦」。我問「是我要開始承受嗎?」答覆是「不是」。我再問「那是什麼?」回應是「體會」。我立刻明白到這不 是我要忍受的病痛,而是要我體會長期病患者的痛苦,使我在幫助他們時更容易有同理心去明白他們。多謝天主多年來一直保護了我免受疾病,特別是長期病患的痛 苦。因此,對於病痛的瞭解,我只停留在理性的層面上,沒有親身的體會。所以很難以同理心明白病人的痛苦。
當我明白了這病痛給我的訊息後,我對這突如其來的病痛的恐懼立即消失了。而這病痛所帶來的痛苦就變成了我人生的一部分。因此,我再不是無奈地忍受病痛的煎熬,而是樂意的體會我人生中尚欠的一部分。
一 年半前的一個晚上十時左右,有一個舊學生在醫院打電話給我說他的七歲女兒在醫院床上痛苦地等待明天早上八時的手術。他女兒的胃外壁生了一個5CM的水瘤, 現已開始發炎脹大與十二指腸及小腸連結。所以醫生決定要在明天早上八時進行切除手術。他問我他可以做什麼幫助他的女兒。我說他可以帶他的女兒與水瘤對話溝 通,起碼可以幫助她手術進行得順利些。
於是我在電話裡領他帶他的女兒與水瘤溝通,看看水瘤有什麼訊息要帶給她。水瘤告訴她的訊息是「她太依賴她的 母親了」。事實就是如此,她事無大小都要母親為她做,而母親又是一個廿四孝的母親,樂於對女兒服務周到。經過水瘤的解釋,女兒才明白這狀況對她的成長和將 來非常不利。現在要讓女兒自己選擇要不要繼續維持這狀況。最後女兒決定願意放棄一點不用照顧自己的舒適,接受承擔自己成長的麻煩,並承諾儘量不需要母親幫 自己做自己能夠做的事,而母親也承諾讓女兒自己做。
 
接著讓女兒向水瘤道歉並道謝,感謝它來告訴她的訊息。然後祝福它,讓它離開。女兒開始覺得舒服了很多。那舊生問我現在可以怎麼樣。我說現在已沒有時間改變了,因為一切已安排好為明天的手術了。可能她就是要承受她過往太依賴的結果而從痛苦中學習吧。
第 二天早上九時左右,他再打電話告訴我說他經過三人家庭會議後在半夜十二時做了一個很冒險的決定,就是請護士長告訴醫生取消明天的手術,請求只給女兒一點消 炎藥。早上女兒一覺熟睡醒來已不覺得有任何痛苦了。過了幾天的觀察及掃瞄檢驗,發現水瘤已消失,可以出院了,至今仍未有任何不舒服。
另有一位女士 患了子宮瘤。醫生建議她儘快切除它,因為她已是第二次了。她問我有沒有其他可能的選擇。我說她可以問她的腫瘤願不願意被割掉。於是她開始與腫瘤溝通對話。 得到的訊息是她太注重做一個事業女性而嚴重忽略照顧自己的身體及女性溫柔的部分。它來是為提醒她事業固然重要,但不能放棄自己女性的角色。經過一段的真情 對話,她決定讓腫瘤留
下來與自己做好朋友,做自己的健康守護者。
以上的例子可能會被很多人視為無稽之談,不可置信。我的分享只是想給一些正在開放尋找的人或遇到已無藥可救的個案時可以有多一個選擇。
疾 病確實是我們身、心、靈健康的守護者。它的存在在提醒我們在我們的生活上有不妥的地方。可能是對身、心、靈的照顧十分疏忽甚至有傷害的行為,也可能是為得 到一些隱藏利益的方式。疾病來臨是一個約會的邀請,只是我們會否明白及赴約與它交談溝通如同朋友一般。只要我們能與它真情對話,讓它帶領我們反省、認錯、 道歉、修和、尋求改善方法、承諾改善及感謝,我們便可能離開「無奈地忍受病痛」的狀態而開始積極、快樂、健康地生活,無論最後病痛是否會離開。
一個健康的人並不表示完全沒有病痛,而是有意識地、快樂地過一個為自己有意義的生活。與病痛共舞也是一個生活方式,因為病痛可能也是我們生命意義的一部分。
~ 謹以此文紀念貢獻心理服務工作的吳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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