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修談與父親和解
有一個門徒說,自從他做了原始治療,當他照鏡子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他父親的臉。在回答奧修的問題時,他說他曾經愛過父親,但從他十七歲開始,他們就不再有任何關係。)
原始治療一定有從你的無意識當中把某些東西帶到意識層面──但它仍然懸宕未決。如果它有被徹底的帶出來,那它就會消失無蹤。那個過程還沒有完成。它是未完成的──而未完成的事情很沈重,不要開始還比較好。如果你開始了,就要把它做完。有很多西方人受苦於各種盛行的技巧。那些技巧並不完整,所以人們會開始做某些事,然後懸在半空受苦。你不知道該拿那些東西怎麼辦。
你必須達成和解,因為從某方面說起來,與父親衝突是很危險的,因為你的存在有一半由他而來。除非你和父親和解,否則你無法和你自己和解──這就是麻煩所在。
所以,在你個人的成長過程中,與父親和解是不可或缺的。你的面貌很可能會反映出你父親的臉龐。它來自於他。這很自然,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當你越來越老,你父親的臉將會越來越像你的臉,而你的臉也會越來越像你父親的臉。
(門徒回答:我不喜歡你那麼說。)
這不重要。喜不喜歡並不重要。一個人必須來到和解的階段。你不喜歡──這就是問題所在。那表示你將無法喜歡你自己。它是你的臉,它當然就是你父親的臉,你祖父的臉,你曾祖父的臉。它是使你誕生的整段歷史的臉。
你不是孤單的。你是一串偉大連鎖中的一部份,你和它串連在一起。沒有你父親的話,你就不可能在這裡。因為有他,所以有你;這一點無從否認。任何的否認都是危險的,那就是你要冒的風險。那就是你所做的事。
你將會發現你父親的臉和你的臉越來越像,因為你越來越老,你的臉會越來越反映出你父親的臉。你將沒辦法照鏡子。但就算你不照鏡子,也沒有什麼不同。你會在很多地方看到這一點──在你的手上;在你的身體上;在你的行為舉止當中;在你的談話當中;在你的腔調裡;在你的聲音裡。他將會無所不在,因為你變得像是他的一部份。因此,所有古老的傳統都說,一個人必須找出和解之道,否則他將永遠無法與自己和解。
所以,我知道你不喜歡,但是你可以放下那個不喜歡。去做這件事──剛開始它很難,但你必須穿越這個痛。把它當做每天晚上必做的功課,花上至少二十分鐘,靜心冥想鏡中的父親的臉。幫助它出現,然後看著你自己臉上的相似之處。在鏡中創造出這所有的想像。不管你多想退縮,你會不想看它,你會想要閉上眼睛──不要這樣,就是去做。每天晚上做這個靜心二十分鐘,不要逃避。
如果你可以這麼做,有很多事情會在三個月之內發生。首先,那張臉會很像你父親的臉。過一陣子以後,你會看到父親的臉消失了,是別人的臉在那裡──或許是你祖父的臉。因為它也在那裡,我現在就可以看到,一張臉後面還有很多臉。你身上正攜帶著整串遺傳的歷史,就在你的眼睛裡,在你的膚色裡,在你的臉上,在你的頭髮中,無處不在。
你在這裡不是孤獨的,你也不可能孤獨的來到這裡。你要來到這裡的唯一方法,就是透過與某條血脈的連繫。
你身上的每個細胞都來自遺傳,來自一段漫長的傳統。所以只要看著它。有一天,你將會突然看到,連父親的臉也不見了,有其他人在那裡。如果你認識你的祖父,或許你會認出他來;如果你不認識他,那你將會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如果你認出那是你的祖父,那麼,有一天你會看到連他也消失了──是另一張臉在那兒……你可以越來越深入這些臉,然後有一天,你會突然看到所有的臉都消失了。鏡子是空的,而你正在看著它。
在三個禮拜到三個月之間,這隨時可能發生,它會發生的。如果你持續下去的話,它就是會發生。當所有的臉都消失了的那一天,你的問題就煙消雲散了。然後就不必再做這個靜心。當所有的臉都消失時,你就來到了你自己的存在,而它沒有臉;或者你稱它為你的臉,但它並不是一張臉。禪宗的人稱之為「本來面目」,原始的臉。鮑爾宗派的人稱之為「本質的人」,但他沒有形式。
在所有那些臉的後面,藏著你自己的本質存在。繼續剝。你剝掉一層──另一層出現了;你再剝一層,又有一層出現了。當所有的外皮都剝盡,你的手中只留下空無時,有一個片刻會降臨。到那時,空會解決一切。然後你會感覺到你有這麼多的愛和慈悲--對你的父親,對你的祖父,還有對那許許多多使你得以存在的陌生人。你會感到無限的慈悲,尊敬,和愛。當這一刻來臨時,去到你父親那裡,那將是你首度能夠與他連結。
但是,在剛開始的時候,這個技巧是很令人傷痛的,因為你開始去看進父親的臉,那會變得非常真實。有很多時候,你會忘了是你在看鏡子,還是你父親在看鏡子。誰才是真的?是你?還是鏡中的影像?
而它還是會很令人傷痛,因為你不喜歡──而我也了解你的不喜歡。當愛沒有被滿足,恨就出現了。你想愛他。你愛他,但你的愛從未得到回應。它從來沒有被回報給你,你什麼都沒有得回來,你的愛受挫了。這個挫折成了報復性的東西,它成了復仇。當愛沒有流回來,它就發酸了。它發苦了,它變成了恨。但你的不喜歡只顯示出你仍然愛著那個人,否則就不會有這個不喜歡。你的恨只是顯示出你還在等待──有一天他會回來,他會用你一直希望的方式來愛你。
但是想一想他的困難。他可能不懂你想要什麼,因為人們有他們自己的問題。他可能還無法與他的父親和解。舉例來說,如果你生了孩子,問題就來了。你要嘛就是重複你父親的模式,要嘛就是補償過度。這兩種方法都有問題,因為你只能對孩子做同樣的事,就像你父親曾經對你做過的一樣。這種事總是一再重複。有兩種可能性:其一,你可能做得太多──補償過度……你太愛那個孩子了,因為你不曾被愛過,而你仍然因此感到傷心,但是那個「太愛」也不好。因為對孩子來說,太多的愛是危險的。他會開始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愛他。然後他會對世界期望太高,於是他到哪裡都會遭到挫折。世界並不是他的爸媽。所以,如果父母太愛孩子,孩子就會期望全世界都這麼愛他。漸漸的,他會越來越挫折,然後越來越氣你:為什麼你一開始要這麼愛我?
如何建立良好正確的親子關係是很大的難題。到目前為止,人們已經試過數千種方法──而他們全都失敗了。看起來要找出親子之間良好正確的相處之道是不可能的。如果你過度溺愛,孩子將會生你的氣。如果你沒有愛孩子愛過頭,他可能有一個比較好、比較實際的人生觀。他不會期望過多,也就不會受到挫折。他可以避免許多焦慮苦惱。
其二,如果你沒有愛他愛過頭──就像你父親那樣──你會生氣。你還在生氣──你沒辦法從中成長──你認為他背叛了你。而連你自己的父親都背叛你了,你怎麼能夠期盼別人愛你?所以你總是在懷疑愛。你總是懷疑有什麼別的東西在那兒。如果我說我愛你,你就會開始猜疑,因為你的父親從來不愛你,那你怎麼可能相信這個陌生人愛你呢?你無法相信上帝,因為你自己的父親欺騙了你,那你怎麼可以相信相信這整個存在的父神?或許他也一樣。父親就是父親。你對你父親的概念也將是你對上帝的概念。
所以問題就來了。而直到現在為止,人類的了解和悟性還無法找到黃金中庸的那一點。不管你怎麼做,事情總是會出錯。如果你把事情弄得太平衡,那個「太平衡」就是挫折。那麼一來,事情看起來就太過斤斤計較。你愛──但只到可以維持平衡的那一點為止──然後你就不愛了;那就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但這麼一來,一個人看起來就非常斤斤計較,非常數學化,然後孩子會覺得挫折,因為人與人的關係並不是數學性的。它不該像條數學公式,它不該這麼精打細算。它應該是種流動的東西。如果一個父親遵照某個特定規則來做──你要愛他百分之五十,然後另外百分之五十要讓孩子有機會去了解真實世界的痛苦、競爭、糾葛,還有其他種種必然的事──如果父親這麼做,它就沒有辦法流動。
然後孩子會開始覺得這個父親只是一個法定的父親。當然他每件事都做得很對,但他做得太好了,以致於這個親子關係變成一種法律性的、形式性的東西。它少了一種非正式的美。然後問題又來了。如我所見,問題總是層出不窮,而每個人都得來到和解與了解。這可以幫你一個大忙。所以,開始去鏡子前面靜心。
總是記得,不管你不喜歡什麼,就去面對它;不管你想逃避什麼,絕對不要逃避。不管你怕什麼,就是進入它──這是唯一的解決之道,否則它將成為你心頭糾纏不去的陰影。而你父親還活著,所以還有一些機會。一旦他走了──即使你與自己和解了──你將會哭泣,因為你無法去跟他說:「爸爸,我原諒你。你也原諒我。我的要求是荒謬的。我只是個孩子,而我沒有覺察到整個世界和它的複雜。現在我懂了,不管你做了什麼,那就是你唯一能夠做到的,因為你也被你的父母及社會所制約。我們位在地球的兩極,在這兩端中間只有深淵,沒有橋樑。但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覺得感激。」
與父親的和解將會為你帶來對生命的新觀點。你將會更放鬆,更有「在家」的感覺,更自在,而你的生活型態將會改變。否則的話,就我所見,你總是處在一種持續性的、深度的緊張狀態,因為與父親抗爭就是在與半個自己抗爭。
所以,今天晚上就開始這個鏡子靜心,然後去參加密集課程,參加靜心營,然後去做原始治療。這樣就很完美,有很多事將會發生…
(由海寧格創造的《家族系統排列》是處理家庭事件的絕佳技巧。他的部份觀點與傳統的大師們及奧修頗有契合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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