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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心靈中的父母

摘錄自 尼爾斯---真相:治療心靈的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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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們心靈中的父母

我們是自己的父母親

家庭系統排列其實很簡單。它不是哲學,不是理論,甚至不是治療。當然你可以把系統排列哲學化,加入理論思考,用作治療技術,但這些都不是核心所在。我們最重要的關注點是真相,當它展現時,放空自己,看著我們自己的真相。

 

面對真相時,最重要的基本事實非常清楚,我們都是父母雙親的兒女。(迄今為止)無一例外,每個人都有一個爸爸,一個媽媽。我們不只有父母,我們也是自己的父母。父母各自給了我們一半的細胞結構,我們的身體來自他們,我們是他們的血中之血,肉中之肉,此外家庭系統排列中清晰顯示,我們也是他們歷史的歷史。

 

  內在的潛意識所知,將我們與世代祖先相連。不只是我們認識或知道的祖先,很多案例中,我們從未聽過的祖先也是一樣我們因他們受苦而受苦,因他們生病而生病,因他們赴死而自殺,因他們的罪責而犯罪,我們為彌補他們的行為而出家獨自修行——盡管不知道事實,我們與他們密不可分。實際上我們所有這些反應,是因為拒絕承認接受與過去的連結,只能用這樣與祖先共同受苦的方式來表達。如果我們能夠看見祖先,看見所有在我們之前逝去的人,尊重他們,接受他們,那就是我們的真相,允許自己被他們影響,那麼連結仍在而不會造成束縛!

 

  在很多傳統社會,當然尤其是所謂的原始社會,人們做夢都不會想到起來反抗父母、對待父母像對待孩子、批判或輕視父母,而今天這些都很頻繁。這與那些社會的人,在選擇和自由上遠比我們受限制無關,而是由於家庭和部落所用的文化規條。那些社會的人,不會把自己的家庭看作限制因素或喪失自由。然而,我們一直以為自己有權抱怨缺少選擇的可能性,要去發展自己被阻礙的潛能。我們沒能超越祖先的限制性框架,離開我們身後的宗教、地理、社會束縛,擁抱和接受自由這一珍貴禮物(我們要感謝歷代先人為這一禮物所做的)。我們還以為自己比他們優越、嘲笑他們的生活、做居高臨下的評判。這在德國尤甚,一代人以聰明人自得,苛刻地抨擊評斷父母那一代。下一代繼而成為評判者的評判者,90年代職業取向的這一代批判6070年代人的政治活動,就像他們以往批判其父母 一樣。

 

  事實是:我們都是父母的孩子。無論父母是誰,無論他們做了什麼或沒做什麼,他們終歸走到了一起,不管意念環境如何,之後發生什麼,那時次要的。重要的是我們的存在,我們的精神、心智、身體的存在。重要而根本的事實是,這兩個人是我們的父母。這引出一個簡單的結論:如果我們不接受這個事實,不接受父母的本來面貌,我們就無法接受自己,這樣我們永遠無法找到內在的寧靜。我們是自己的父母,是他們的骨肉,想否認這一點,不僅徒勞,還會讓我們遠離自己。

 

  幾個月前的一次演講之後,一位女士問我,我只能忍氣吞聲嗎?”“你不是一定要這樣。我回答,不過你覺得你能改變事實嗎?她笑了,聳聳肩:恐怕不能。

 

  事實不可避免,不過她若真的忍氣吞聲那肯定會對她有影響。然而她可以選擇把事實當作美酒而不是苦藥吞下去:太棒了,我是自己的父母!

 

  會發生什麼?如果你說太棒了,我是自己的父母!會發生什麼?一瞬間你會與你的真相和諧一致,與真實的自己和諧一致,你就是你自己。無須再去任何地方,不再抗爭、不和諧或掙扎於你改變不了的事物,因為那是不可更改的真相。我是我的父母。是的!如果能這樣說,你會自由和輕鬆。

 

  現在很多讀者可能會插進來一句但是,也許因為你大有理由不接受父母,或者你拿他們跟你知道的父母或孩子做比較。也許你剛讀完Khalil Gibran 和他的名言我們的孩子不是我們的孩子,也許你接觸了一種靈性,宣稱有比父母更大的東西,父母並非真正的生命來源,因而跟我們並不相干。現在你要是在上海靈格的課時,想說但是,他不會允許。不要爭辯是很好的理由。爭辯和異議只會消弱真相的力量。讓人不舒服的真相,就變成幻像的犧牲品。家庭系統排列中我們真切地看清真相,允許它影響我們。我也會建議,抑制一會兒你的但是,讓你自己所讀到的方法沉澱在您的內心。

 

  像很多人一樣,我也曾很長時間把社會的父母身份看得跟親生父母至少同等重要或更加重要。我被衣服飾物之類的附加因素弄迷糊了。歸根結底,什麼最重要?什麼讓我們得以存在?什麼讓社會的父母身份成為可能?無疑的:我們通過父母成為我們自己,就像他們通過他們的父母成為他們自己一樣,整個時間長河中都是如此。生命之河流經我們的所有祖先,也只有通過他們,流到我們這裡。的確,生命不是來自他們,他們不是生命的起源,他們也是用同樣的方式接受生命、傳遞生命。但生命經由他們而來,形成這樣一種獨特的模式。回到源頭的路,必須經由父母。無論最早的生命河流來自哪裡,父母是我們生命之源。

 

  父母對待我們的方式當然也很重要——我們的感受、無意識反應、希望和期待、對自己與他人,生命是一個整體的信念,都將持久地受到父母的影響。無論父母是好公民還是冷血罪犯,誠實還是不可靠,強壯還是弱小,都會影響我們。但考慮到父母是生命之源的基本事實,這些影響就都是次要的了。當我們充分理解這一本質真理的意義,其他因素都相形見拙不再重要了。

 

  在我參加的第一次系統排列課程中,我代表一位來訪者的哥哥。她在幾個月前才知道有這個哥哥(他將近50歲了)。我在這個角色裡覺得完全迷失,少了些什麼,我與他人無法聯結。而後來訪者說出了關於哥哥的故事。他生於二次大戰末期,(照她所說)一個英國士兵強姦了媽媽生下他。媽媽的父母把她送入修道院以掩蓋懷孕一事,這個哥哥在那裡出生。這個孩子被丟在修道院,始終是一個秘密,直到近50年後被發現。

 

  來訪者簡短地講了這個故事,而後系統排列治療師在排列中加入了英國士兵的代表——來訪者和哥哥的父親。我立即熱淚盈眶,轉向站得遠離其他人的士兵,我被魔力推著一般走向他。無論有沒有強姦——那都是我的位置。也許來訪者的媽媽和外祖父母編了一個強姦的故事,好不用承認與敵軍戰士有瓜葛。我投入父親懷中,幸福地痛哭流涕,當我最後站在他身邊時,第一次能夠與家庭其他成員有聯結。

 

所有孩子都愛父母

 

像我提到過的,這是我第一次直接接觸家庭系統排列。那之後我做過約3000個排列,在100多個排列中做過陌生人的代表。結果是不可否認的洞見。內 心深處所有孩子(和所有成年人)都愛父母,他們的心靈仍對父母忠誠,無論他們曾被如何對待,哪怕父母親是殺人犯。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承認這一點,即使只對自己承認。有時理解這一事實都會非常痛苦和困擾,因為愛被壓制著,然而事實持久不變。這裡有三個例子:

 

案例1:被送走的孩子

 

  一次系統排列課程中,一位女士告訴我她恨她媽媽,在她還是小女孩時,媽媽把她送給了親戚。然而排列顯示她深愛她的媽媽。這在來訪者選人代表媽媽時非常明顯。我要求來訪者面對媽媽站在2米外,這樣她能夠看著媽媽。

 

  一開始什麼都沒有發生,很清楚的是來訪者難以直視母親。原因很明顯,她無法看著媽媽時眼中不流露出愛意。她看得越久,憤怒越是消失無蹤。她淚水盈眶,表情變得柔和帶著懷戀。她可以身體朝向媽媽,但不相信自己能夠移動。而後我稍做支持,她最終走向母親,兩人久久擁抱,來訪者表現出深深的痛楚,最終能 夠放下。

 

  這種痛楚、痛苦、與離開媽媽以及被送走的事實關係不大。更多的是來自於送走了孩子,媽媽還是從未開心過。她白白做出了犧牲!這是最糟的,從而產生孩子對媽媽的怨恨。孩子能夠應付分離後繼續生活,在心靈深處她願意為媽媽做出任何犧牲,如果對媽媽有幫助,然而最苦澀的是意識到那無濟於事。當我要來訪者向媽媽說:我希望你幸福。如果有用的話,我做什麼都可以。這一點變得更明顯。她自願地說了這句話,滿懷期待看著媽媽,但當她從媽媽的反應中意識到她的犧牲白費了時,她深感失望。

 

  這個案例並無獨特之處。直接對媽媽說的那句話:我希望你幸福,我願意做任何犧牲,表明我們真是深愛媽媽。孩子的心靈真的是準備好為了媽媽(或爸爸)自我犧牲的。上述案例中,來訪者準備放棄在媽媽身邊的位置,如果那能讓媽媽快樂。這是我們心靈中影響深遠的歷程,而多數人並沒有意識到。然而當他們面對父母,只相互注視,不做任何解釋、譴責或判斷時,這個本質的真相便會呈現出來。

 

案例2:被視為羞恥的孩子

 

  一位女性來訪者說,她與媽媽無法相處,也無法與異性建立情感關係,儘管她覺得兩者並不想幹。她的排列中排了她和媽媽的代表,媽媽真的拒絕女兒。來訪者解釋說她童年的大部分是跟祖父母或在兒童之家度過的。她來自法蘭克福一帶,膚色很深,我問她她父親是否美國士兵,她簡短說,而後我要求媽媽的代表對女兒說:你是我的恥辱。

 

  當我看著媽媽時這句話很自然地浮現,我想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麼事?這是系統排列工作的基本點之一。不是遵循嚴格的規則,而是依據當下這一刻的感受。我只是說出我感覺到的,有時那讓我自己都震驚。這就是那樣的時刻,我會從之後所發生的,看出這句話在既定情景中是否正確。

 

  這個案例中媽媽的代表明顯僵住,她很重地重複了那句話,痛苦有些減輕,句子完全正確。女兒無聲地哭泣,點著頭。其他團體成員一開始驚呆了,但女兒在安靜地接受——她久已知道這一事實。真相清晰地展示出來,讓她得以解脫。當她照我的建議對媽媽說:我會退開,讓你能夠幸福。她感到極大的放鬆。

 

  實際上,她已經多年跟媽媽沒有聯繫,她以為那時出於她對媽媽的憤怒,現在她才知道其實正好相反——她出於愛,為媽媽做了犧牲,現在她才意識到這一深層真相。這既讓她感動也令她解脫,同時也深感受傷,因為她發現無法接近媽媽。解決之道就是用愛來接受這一點。

 

  她無法與男性建立感情關係的事實,也跟她的孤獨感和對媽媽的愛有關——媽媽的男人拋下了她,讓她獨自帶著孩子。

 

  看著這些,整個很奇特。表面上,人們會以為孩子有無數理由恨媽媽,怎麼說都是她把孩子送走了。這也是多數案例中孩子們的感受。

 

  當視線能穿越表面,就會確知無論怎樣孩子都愛媽媽這一事實。在這個案例中可以看得很清楚。孩子潛意識中知道這份愛,當孩子能夠完整地體驗這份愛時,便會釋然。孩子不再是受害者,而是為家庭的內在完整有所付出。孩子是自願地在精神上認可媽媽的意願。

 

  孩子被父親或其他家庭成員性侵害的亂倫案例,也是一樣。雖然聽起來刺耳,但基本事實是孩子在精神上同意這一虐待,即使她可能被迫,可能遭遇情感或身體的暴力。因此當孩子(這裡我指的是治療兒時被虐待的成年人)能夠對爸爸或媽媽說:如果那有幫助,我願意。(這是孩子的精神位置。很多案例中媽媽不再跟爸爸有性關係,孩子自我犧牲站到媽媽的位置),就會解脫出來。孩子以這句話重拾她的尊嚴,被出賣的孩子不再是受害者,她以同意合作,為家庭整體做出積極的貢獻。

 

  然而還有第三個層面,孩子與媽媽斷絕關係好能夠留住她。這看上去很矛盾,但密切觀察就會發現,如果孩子想要接受或相信媽媽(或爸爸)不再想要這樣,孩子會覺得完全迷失。深層的恐懼是:孩子不能再愛父母,會因徹底分離而受苦。接受被出賣的事實,孩子會潛意識地留住媽媽(或至少意識到媽媽);天真無辜的愛要不惜一切代價保留下來。

 

  如果輔導者、治療師或教育工作者跟這樣的孩子(已經長成成人)工作,認識和尊重這種愛非常重要。在孩子和父母之間設下阻礙是徒勞無益的。要允許每個孩子去愛父母,否則它的心靈無法生長發育,因為孩子就是他/她的父母,我在前面說過了。他們的方式百分之百正確。

 

  我不是對父母做道德評判,我也不是說他們做的每一件事都合適。父母經常做糟糕的事情,而我仍同意——他們是對的父母。

 

  如果治療師或輔導者想幫來訪者在生活中找到合適的位置,首先要接受父母本來的樣子,這樣才能與來訪者的心靈相和諧,有了這種和諧,可能的解決之道便會出現。

 

案例3:性侵犯

 

  我的第一個課程中,有一位女士從4歲起被父親性侵犯(我後來得知父親也侵犯了她的兄弟姐妹,不放過任何人)。在14歲時她用餐刀威脅他退開。父親沒 有在碰她,但10年以後侵犯了她女兒。她報了警,他被判入獄,被禁止與家庭再有接觸。當我做家庭系統排列時,看到這位來訪者的眼睛,就像她心靈的窗戶,她 愛她的父親。我坐在她旁邊,看著她的眼睛說:你愛你爸爸!

 

  有一刻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到,然後她說:是的,然後開始流淚。

 

  即使發生那麼可怕的事情,她仍愛父母;即便他的行為不可寬恕,他始終是她父親。家庭拒絕提起他,一旦說起也是說那畜牲,但他的行為帶給來訪者的痛苦,不及她以為不可以愛他這個事實來得更大。

 

  這很不容易,但她努力區分了事實,一方面他是她的父親,她是他的女兒,她可以擁有他,像對父親那樣愛他。另一方面的殘酷現實是,她所愛的父親侵 犯了包括她、兄弟姐妹、她女兒在內的很多孩子,帶來巨大的身心創痛。她能夠在家庭系統排列中看著父親的代表,既接受他是父親、又拒絕他做性伴侶,將罪疚感 留給他。但真正讓她自由的那句話是:我願意為你這樣做。

 

  當然這句話像投了一顆炸彈一樣有殺傷力,效果也相仿,聽到的人驚駭,說出的人掙脫連結。痛楚這句話直接對父親說,在有些案例中也會對不肯跟父親後性 關係的母親說。排列會顯示哪個是對的。這些還來訪者自由的話,不是基於理論的固定模式,而是由有效能的治療師,從系統排列代表們的態度、言語和移動中信手 拈來。

 

  心靈的流動這一新方法中,這些話不再是必需的。加害者和受害者的代表無須外在影響就會彼此接近,以此呈現解決之道。然而有時,讓某人說這種話很重要也有益,以便使事件核心恢復正常。

 

  有批評者認為,治療師用這樣的話是在戲弄來訪者。然而這些批評者沒有去看結果,甚至沒有看受害者一眼,他們通常只是被加害者嚇到,有時被治療師嚇到——治療師讓來訪者背負他/她自身的真相。然而如果用中性態度看待來訪者,不帶偏見或回護,這會逐漸帶來釋放與解脫。因為女人靠這句話的幫助,可以永久擺脫受害者的角色,就做她自己——一個女人。剛好我寫這個案例的今天,當事人來看我(她和她先生後來成了我們的朋友),告訴我她剛剛順利結束了一個訓練課程。其他學員看到她的喜悅和積極狀 態,有人說從你的心態來看,一定過得很順心,或者類似的話。她對我和太太說:這讓我最終意識到,纏在我脖子上的標記消失了。當然她提到了哪個標 記:注意:被侵害過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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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接受你的連結你會始終被束縛

 

  在家庭中我們會說愛的紐帶或連結。如果不考慮這些紐帶,並認識到拒絕或評判父母只會捲入更深的糾纏,將無法走向獲得自由的解決之道——無法從父母、家庭、以及他們命運的牽連糾葛中解脫出來。

 

  治療師必須瞭解和重視這一點。拒絕或否認父母,會讓孩子的心靈受苦受損,因而治療師、教師、教育學家在面對來訪者和學習者時,必須離開貶損其父母的立場,試著讓愛流動(不把它變成道德議題)。這只有在治療師和教師接受自己的父母時才能做到。這也是他真正能做的——態度中首要強調的,是無論有怎樣的家族歷史和過去事件,都要尊重孩子與家庭的連結。

 

  這就是不可更改的自然法則,拒絕家庭連結的來訪者,會永遠停留在自我放逐中。只有能夠用愛正視和接受原生家庭的人,會獲得自由。愛是通往解決的橋樑,只有通過愛,我們才能保持歸屬而不被拴住或緊緊束縛。

 

  然而,孩子不僅依戀父母,也依戀兄弟姐妹、叔舅姑姨、祖父母等人。血緣關係越近,或家庭的不幸越沉重,連結就越強。例如說,如果來訪者有一個殘疾或死去的兄弟姐妹,跟這個兄弟姐妹的連結就會分外緊密。有個叔叔死於戰爭,情況也會類似。所有經歷了不尋常或可怕命運的家庭成員,都在其他成員的心靈中有特殊的位置。那些由於其命運或行為而被家族排斥的成員,或其他人不能或不願面對的成員,也是如此。

 

  因此,當孩子行為異常或失調,重要的是找出他們在被誰影響,或出於愛跟誰(通常是無意識地)連結。這裡有兩個例子:

  一位元母親來到我的家庭系統排列團體,因為她對兒子的行為完全無法接受。兒子16歲,抽煙抽得很凶,有時還小偷小摸,在媽媽看來將會走上犯罪之路。她試圖給兒子正面影響的努力,都宣告無用。在排列中,兒子的代表的視線越過所有的家庭成員,仿佛在看一個不在場的人。我更確定,有一個人被遺忘了,有人被這 個家族的意識排除在外。

 

  她突然說:我哥哥!而後我得知她哥哥由於殺死一個女人被判無期徒刑。現在已經服刑15年,她幾乎完全忘掉他了。我指出在德國,服無期徒刑常常會在1520年後被釋放,她很震驚。

 

  家族的心靈沒有忘記這位哥哥,他在這個16歲的兒子的身上顯現出來。我在排列中加入這位哥哥的代表,兒子立即放鬆,很關注他。像所有案例一樣,這裡的解決之道是承認家庭連結,接受真相,使用的句子是你是我的舅舅;媽媽則說你是兇手,同時你也是我哥哥!兒子的代表說出這句話後立即釋然,第一次能感受到媽媽和其他家人,與他們有連結。

 

  另一個案例中,一個14歲的男孩一直偷父母的東西,有自毀的行為。跟男孩聊過之後,我看清他在受著人們所稱的強迫症的折磨。他不僅悔恨自己的行動,也為自己那樣對待父母而抓狂。而後我聽男孩的父親說起,他的祖父,也就是男孩的曾祖父,曾被關押在Dachau 集中營5年,釋放後成了偷竊癖,常偷一些不值錢的小東西,由於他是知名人士,這些行為都被掩蓋掉了。

 

  之後的排列中,父親排了他的兒子和祖父的代表。兩個代表都對所代表的人,對偷竊癖和集中營一無所知。男孩的視線穿過曾祖父,看著地上一點。經驗顯示,代表看著地面,好像在找東西或被隱藏的動力吸引時,幾乎總是意味著他在看一個死者。我不像海靈格那樣強硬,對我來說這不是一個固定結論,而是一個可行的假設,它通常是對的。在這樣的案例中,我只是測試一下不做任何解釋,我要另一個代表躺在那裡代表死者。

 

  我這樣做時,男孩立即放鬆,曾祖父則變得很激動。最後,我要求他看著死者時(他想看別處,但移動不了),他慢慢跪下了。我建議他說我因你的生命代價而活下來。所有代表明顯輕鬆下來。顯然曾祖父在集中營裡因其他人的死而得以倖存,死者的代表也因被看到、被尊重而釋然。具體發生什麼並不重要,這句話就是答案。男孩的衝動性偷竊癖會停止,因為那只是無意識中,為了記住曾祖父與死者間尚未澄清的東西。現在男孩可以對父親說:我可以憑自己的付出而生活。

 

  批評者當然會質問我,假定曾祖父在集中營裡是以其他人的生命代價倖存下來,也許還會憤怒、抱怨說這是狂妄自大的系統排列治療師的荒謬假設(這確實是很多批評者爭論的)。事實是,代表的動作——他們看哪裡、身體姿勢等等——為我引領正確方向,然後一個畫面、一句話忽然在腦中出現。此時我會不假思索立即大聲重複這句話,而後靜靜等待發生什麼?如果結果是大家減輕了痛苦,或所有參 與者更認真、形成正面的秩序,那很好。真正發生什麼,或者歷史的真相,並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來訪者重新進入更和諧的、帶來釋然與治療的秩序。

 

  需要做的是觀察愛的流動,並敞開胸懷擁抱這份愛。有些觀察者認為或提出,家庭系統排列治療師(或者海靈格)要求孩子愛父母和其他家人,是一種道德義務。這一主張是錯的。真相是家庭系統排列呈現出心靈的真實,事實是,這就是愛,它一直存在。家庭系統排列的主要目標,是開放隱藏的愛,因為它是完整的解決之道,是來訪者獲得自由所至關重要的。

 

  同樣的錯誤的觀點是,家庭系統排列讚頌家庭連結、體制和舊傳統。家庭系統排列強調的是解開連結,這種解開可以讓來訪者自由,讓他去走自己的路,面向自己的生活和未來。這是經驗和統計的事實,在實踐中成千上萬次被確認,這種解決和釋放,只能通過愛接受既存的連結來實現。這是海靈格愛的秩序的基本資訊,讓我們充分運用我們的身心能量,來在生命的迷宮中找出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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