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當沒有人渴望致富 世界才真正幸福


 

撰文者:斯吉德爾斯基

   

    不丹國王想讓我們所有人都更幸福一點。政府,他說,應該把目標放在人民的國民幸福總值(Gross National Happiness)上,而不是國民生產總值(Gross National ProductGNP)上。這一觀點代表的是一種轉變,還是只是一時興起?

    我們很容易就能明白,當經濟成長變得如此困難的時候,政府為什麼應該淡化對GNP的重視。據估計,今年歐元區根本不會成長;英國經濟正在收縮;希臘經濟下滑已經好幾年了。即使是中國,經濟發展預計也會減速。

    毫無疑問,低迷情緒會隨著成長的恢復而煙消雲散,本應如此嘛。但是,更深層次的關於「成長」的態度,已經發生變化。未來,經濟成長將不再像以前那樣如同北極星一樣重要了,特別是在先進國家。

原因一:自然資源耗竭

   阻止人們不再追求成長的第一個因素是對「可持續性」的擔憂。我們還能繼續以從前的速度成長、同時又不損害我們的未來利益嗎?

20世紀70年代,當人們開始談論成長的「天然」極限時,他們指的是食物和不可再生自然資源的耗竭。最近,這一爭論變成了碳排放。正如2006年斯特恩評論(Stern Review)所強調的,我們必須犧牲一些今天的成長,以確保明天的收成。

現在,一個更新的負面後果出現了。我們越來越明白,成長並不能理所當然地增加我們的幸福感。既然如此,我們還要維持成長幹什麼?

原因二:人們沒有更幸福

    這一問題的基礎已經有一些時日了。1974年,經濟學家羅伯特·伊斯特林(Robert Easterlin)出版了他的著名論文《經濟成長是否改善了人類命運?一些實證證據》(“Does Economic Growth Improve the Human Lot? Some Empirical Evidence)。在將多個國​​家的人均收入和自我評估的幸福水平做了相關性分析後,他得到了一個令人吃驚的結論:或許並非如此。

從一個非常低的收入水平開始(僅足以滿足基本需求),伊斯特林並沒有發現幸福和人均GNP之間具有相關性。換句話說,GNP絕不是衡量生活滿意度的好指標。

這一發現刺激了人們開發新的替代指標。更新的計量方法試圖引入更廣範圍的「生活品質」(quality of life)指標。麻煩在於,你難以計算生活品質。你如何加總「生活滿意度」之類的指標的數量和質量,這是一個道德問題,而不是經濟問題,因此,毫不奇怪, 大部分經濟學家仍然堅持使用「福利」這個量化指標。

但另一項發現也開始影響當前的成長爭論:在同 一個國家,窮人沒有富人幸福。換句話說,人們是否感到幸福,真正影響人們是否感到幸福的原因,不是他的 絕對收入規模有多大,而是他的收入跟其他人相比,是比較多還是比較少?我們總是不斷地把自己的命運與他人作比較,要嘛感覺勝出,要嘛感覺不如,這和我們的 收入水平無關;幸福的感覺取決於成長的果實如何分配,而不是它們的絕對數量

換句話說,決定生活滿意度的不是平均收入的成長,而是中位收入(指一半人的收入在這個數值之上,一半人在此之下,這個數字更能反映普通人的真實收入 情況。)的成長。考慮一個十人社會(比如一家工廠),董事每年賺15萬美元,其他九名工人每人賺1萬美元。他們的平均收入是2.5萬美元,但90%的人只 能賺1萬美元。在這樣的收入分配下,成長會提高典型人口的幸福感才怪。

這並不是一個憑空捏造的例子。過去三十年來,先進國家的平均收入穩步上升,但中位收入一直停滯不前甚至有所下降。換句話說,在美國和英國等國家,是極少數人攫取了成長的大部分果實。

我們想要的不是更多的成長,而是更少的不均。

更大的平等性不但能夠產生更多安全感、更健康的身體等因素所產生的滿足感,​​還可以產生更多休閒、更多時間陪伴家人和朋友、更大的周邊人群尊重度以及更多的生活方式選擇所產生的滿足感。嚴重的不平等讓我們產生比平常更渴求的物質慾望,因為我們時時刻刻都會認為我們比相鄰的傢伙擁有得更少我們生活在一個講求出人頭地的社會,身邊是狼爸和虎媽,時刻鞭策他們自己和他們的孩子「向上」。

十九世紀哲學家約翰·穆勒有一個更文明的觀點:

「坦白說,我並不對那些認為互相踐踏、擠壓、打擊、壓迫才是人類最值得追求的生活理想著迷,而這正是社會生活的存在方式。人類天性的最佳狀態是,沒人是窮人,沒人渴望致富,也沒人擔心會落後,所有人都在互相推進著前進

如今,這一教訓早已被大多數經濟學家所忘記,但不丹國王還記著,那些認識到財富有其極限的人也記著。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Tamm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